盯着他的眸子,我一字一顿道,“便是我这一身之能与姬伯毫无相近之处!”
骆弈城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道,“师妹,咱们方见得了几回姬伯一展其所能?而姬伯又是何时、何处见得了你大杀四方之象?”
我即刻被骆弈城怼得无言以对。是了,确是我于玉门关前大展英姿之时不曾被姬伯所见,而待及他相救兰鲜于危难又不过见我使了一招半式罢了。而后于楼兰,又是未曾亮出身手如何,故此我与他彼此皆是不曾互晓功法剑术的,便是内力与轻功亦不过显露些许皮毛尔。更是,自无意购得了血雨腥风、因搭救了骆掌门而后往之玉峰门,才相继治愈了骆弈城又是得了玄铁剑诀,此后我便是所用具为战神剑术!那过往所悉如同脑中记忆般全然忘却不存一丝一缕!
“师妹,你且细细深究一番,亦或,寻了龙少将军一议,那小院过往他亦是了然内情的。”骆弈城叹息一声,“实则,如若可为,自是上官公子更擅谋断之能的。”明了我定是尚不得如何同上官清流开口道明曾扯谎诓骗于他小院之事,骆弈城却是庆幸尚有他知悉内情,否则若当真如他所揣那般……又是迟疑片刻,“或恐,该是将小院内情尽数告知上官兄才好。”
房中再度陷于死寂一片,我已是思潮混沌不知如何之态了。
“师兄,”良久后,我轻轻启唇,“我先行传信回转山中,使穆世伯寻苏吾启问明他那蒙家剑法乃是自何处习得,更是何人相授的。再便是,除去令平兄下山走一趟玉门关亲访姬伯一回,尚需得将驼驼一并带了去,恐,它可嗅出一二。”
“你之意竟是驼驼……呵呵,是了,除去师妹,自是唯有驼驼相识令师了。”骆弈城无奈摇头。
“无论如何,师兄万勿徒添忧扰,无论姬伯与家师乃是何样纠葛,即便确为师兄所揣,却是他叛离大汉更是助纣为虐之为断不得莫鸣所容!恐是历代居守前辈知悉亦会替天行道、清理门户的!故而,莫鸣绝不会仅因养育教化之恩便数典忘祖,更不会任其这般枉杀无辜、荼毒天下!”
骆弈城闻言面含挚诚感激之情,起身朝我便是一拜,“谢过主上大义之举!骆弈城实乃小人之心了。”
“师兄这是作何!”我慌忙上前将其扶起,柔声道,“怪不得师兄多思,若非莫鸣此生非常人之命数,恐实难忠孝两全的。现下,唯有希冀一切皆为机缘巧合罢了。”我自是于心内早早便有此决断的,非是因得骆弈城与骆掌门之故,而是,这天下苍生,及我今生今世肩负之责!
“师妹所言极是,为兄所揣恐是最难之境,未必便为实情。却是有备无患才属正途。”
复又传出一份亲笔信函,我心内有些茫然若失之态,不知待回转的书函可会尚存一线之机。
一夜难眠,直至日光洒满整座府邸,不想竟是靳伯前来与我相送朝食。
“姑娘,少主一早便上朝去了,却是昨夜我等相议出还是需得姑娘尽早回转山中最为妥当,故而少主出府之前命老夫务必相告姑娘,今日早朝后,少主会将姬伯入汉之事禀明天子,若是依着少主揣测不差,周老国公亦不会相隐,故而圣上思及顾公子声誉及日后于大汉用途,定会使得姑娘安然离京。姑娘该是早做打算才好。”
我因得昨夜与骆弈城相议那匪夷所思之念,且终是郁郁不得畅快,便未曾开启顺风耳之能,这才并不得悉竟是上官清流几人亦是一夜无眠的。诚然,凭借他所知,既是姬伯已然起了疑心且直奔玉门关府衙打探于我,恐是必会传书汉京之内楼兰细作详察莫鸣亦或是龙少夫人之事,倘若有一人将此事回奏楼兰国主,即此世的魔灵尊上,皆会与我引来无尽烦忧甚是灾祸不断!尤为我如今身中异毒不得运功之际。因此,回转山中使得众世家及门派相护自为绝佳,且能使傅家主为我尽早清尽体内余毒从而复了功力,更可不致招来大汉皇帝疑心甚是侧目。而相较由我甚是上官清流提及顾名离京之事,自是皇帝降旨亦或默许更为妥帖。由此可知,上官清流所谋皆为上佳之策。
“靳伯所言极是!”莫达几人与梁青、骆弈城先后进门,闻得靳伯之语竟全然赞同。
莫达为首开口道,“妹妹,我等相议之后亦是得出此论,还是需得尽快回转山中为宜。既是那姬伯入汉便是称作为得相寻公子顾名,即便暂且因得其找寻莫鸣而迟滞了行程,却是必会朝着京中而来,届时若于汉京谋面,尚不知其可会参透妹妹这双重身份,故而自是早早离去不得招来天子起疑为佳啊。”
“大哥所言极是,小妹正有此意。那便众人打点行装,待长兄得了皇上应允遂即刻启程。如此,茂兄亦是可无需孤身犯险了。”
“虽是不致再使得芳班主只身诱敌,却实实需得此后将其留于妹妹身侧,无他,若遭遇旁人,终是尚可暂且佯装一时,为妹妹余毒尽清之前不致有何祸端。”莫山从旁轻声相谏。
靳伯颔首,“少主亦是有此意,若是皇上有意将楼兰国师引来京中,必会再复使人乔装姑娘,芳班主便无需现身人前,亦不致招来天子相疑。终是尚且关乎周老国公及龙家有无欺君之举啊。”
“哈哈,幸得当日芳茂误打误撞冒名认功且是被咱们所擒,否则如何还为妹妹再寻了个这般相近的顾名之身。”莫武满是自得之态,一句话便将满堂凝重氛围驱散得无影无踪,而是令众人皆眉开眼笑换了一副心境。
梁青扫过房中众人由忧转喜的面色,不禁抬手拍上莫武肩头道,“还是五哥之能最是无人可敌,瞧,仅需一席话语便可扭转乾坤啊,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五弟当属首功呢。”
“嗯嗯,五公子最得贴心。”
“有小五在,才是时时可使妹妹舒心的。”
众人皆是出言附和,使得莫武不住挑眉仰首,不可一世之情全然无畏再遭了莫达斥责。
骆弈城则是俊眉微微一蹙,与我低声道,“师妹,待及上官兄回府,你且需得与之详洽一番为好。”眼色暗示之意极重,足以令我了然那小院详尽内情不得再拖延相告才好。
我抿了抿唇,心内仍是有些许踌躇。终是,于上官清流,我自始便心知肚明断不得此生以私情相守相伴的,却,如今不得不事事尽告于他且是同商共量。仅是此事,实实揣测不定他可会生怨还是另做他念。
“师妹,君子坦荡荡!”骆弈城该是看出我为难所在,万般坚毅扶上我小臂稍稍用力捏了捏,使我了悟事已至此且上官清流于我此生助益非同寻常,必是要过了这最为难解之情关的。
梁青从不曾见骆弈城与我如此劝慰晦暗不明之时,暗中思忖定是顾忌上官清流于我之情意令我不知如何以应,微微失笑摇头附和道,“鸣儿不该这般计较一时一事进退,你确是该了然,我等,呵呵,不过皆是为得你安然罢了。”
莫山闻言即刻看向莫达,而莫达则是正扫过莫思。
“哎呦,我说你们烦不烦啊,”莫武满是不悦已然俯身端坐案几一侧分箸挪碟为众人摆放餐盘碗盏了,似是无意道,“皆是手足家眷,时时事事小心翼翼如何还能不出得错漏?便如我这般,毫无私念岂非更得自在?”抬眸望向我,“妹妹,你既是此刻无心旁人,那便皆如一众兄长,顺承天命、应势而为,安心,定无一人存了污龊心思,时日长了,自会如现下二哥与四哥这般。遑论上官大人那般聪慧之辈,自是不会如梁家主这等厚颜,哈哈哈哈。”不待梁青上前责打于他,即刻抬手示意,“你也无须如此动怒,且细细想来,纵然你心内所想无人不晓,可有何僭越不当之为?如此,还是我所言不差吧。”又是得意晃了晃头,继续着手中举动,“故而,妹妹,既是满心具为天下大事且于私心毫无所感,那便一概等同以待,如此才更令众人不致心生多思啊。”